安徽省休宁县,教师,现居合肥。安徽省黄山文化书院副院长,安徽写作学会副会长,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。
我也许天生就是个吃货。十岁左右的时候,去一家饮食店吃一角钱一碗的馄饨,嫌鲜美不够,居然还从家里带味精与黑胡椒粉去轻洒一点。堂倌见之大惊:这小家伙长大了还了得!可惜生不逢时,碰上了“文革”这一段缺吃少喝的年代,嘴里经常要淡出鸟来。
上世纪八十年代在上海读大学,偶尔在《收获》上读到陆文夫先生的中篇小说《美食家》,竟连看几遍,真真地爱不释手。陆先生用诙谐幽默疏朗的笔调,写了吃客朱自治流连于姑苏街巷寻觅舌间美味的人生历程,并演绎出苏杭菜的洋洋大观。从朱鸿兴的头汤面开始,到陆稿荐的酱肉,马咏斋的野味,采芝斋的虾子鲞鱼……当然,最高潮是朱夫人孔碧霞亲力亲为操办的那桌大宴席。朱自治也真是,孤男打熬了那么多年,到底没抵住寡女孔碧霞烧的那手好菜的诱惑,明铺暗盖,同吃而同居,同居而结婚,两个极品食客劳燕双飞,相得益彰。我的自控力相当差,每每都是强咽下口水读完章章节节的,然后到学生食堂打饭吃,面对水煮的白菜,带毛的肥肉,无味的清汤,如梦初醒,一下坠入无底的深渊。
《美食家》还很强烈地启迪我:文学可以使美食活色生香,倘若能做一个作家兼美食家,人生肯定过的有滋有味,吃吃写写,口手并用,是何等的惬意快活!我很羡慕梁实秋与汪曾祺两位老先生,一辈子品尝了无数的美食佳肴,还留下那么多的美文佳作。梁先生好像是信奉“君子动口不动手”的,《雅舍谈吃》雅得很,没见他自己烧个什么菜;汪先生喜欢逛菜场,自己下厨忙碌,一段大葱也烧得满堂喝彩。
我是道地的徽州土著,吃着徽州菜长大,真正大快朵颐也是这一二十年间的事情,几乎成为一个饕餮之徒。臭鳜鱼、刀板香、一品锅、炒二冬、油煎毛豆腐、腌笃鲜……一旦下笔,见诸文字,便一发而不可收,从第一篇“粉蒸肉”开始,竟陆续写出五六十篇,十余万字。那一道道菜的背后,是“一段尘封心底的悠悠往事,一抹日渐凐没的旧梦遗痕,一缕澄怀清明的乡土情思”。
当然,也有淡淡的哀愁,那年那月的《年夜饭》再也回不来了。说出来恐怕没人会相信,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到八十年代近二十年里,我家年三十这顿年夜饭的菜肴居然一成不变,上菜的顺序亦不变,甚至连每人坐的位置也不变,这就是老派徽州人家的规矩。这一顿饭,所有的人都可以敞开吃,父亲也不再管我们的“吃相”。上菜严格按顺序依次而行,待到最后那道腌笃鲜“千呼万唤始出来”时,我的胃已经被撑饱了。锅盖打开,热气袅袅,香味四溢,众人热烈欢呼。挂在正面墙上的祖母像在飘忽的热气中似乎变得生动起来,她正慈祥地望着后代们吃喝不已。如今父母都作古了,老屋也被夷为平地,盖起了高楼;我曾复制过年夜饭里的那些菜肴,终归没有了当年的味道。
《刀板香》由合肥工业大学出版社2011年出版,为吸引眼球,原定名《酒嚢饭袋》。太俗,不可取。我灵感突来,《刀板香》脱口而出。众人为之鼓掌,皆曰大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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