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郊路很长。从18岁到42岁,我足足走了24年也没能走出它的视线。那时候,东郊路是我出行时通向外界的必经之路。每天,我走在东郊路上,在早点摊上吃早点,在菜市场里买菜,在美发店里修剪头发,在服装店里买衣服,在火锅店里与同事朋友聚餐,接送孩子上学时顺带着在水果摊上买水果,晚饭后在东郊路上散步兼逛沿街商铺……24年,一生的黄金年段,数也数不清的光阴故事都遗留在东郊路上每一处大大小小的坑洼里。如今,东郊路的路面早已修整平坦,我与东郊路24年的光阴故事,是不是也被填埋在东郊路上,成为我现在一想起东郊路就心生温柔与伤感的催化剂?
东郊路很短。5年前离别的那天清晨,我只花了数分钟便彻底将东郊路抛在了身后。准备了半年的别离在冬季阴冷的清晨真的来临时,还是有些手足无措的慌张。坐在车上看窗外的东郊路,依旧市声嘈杂人来车往。彼时,我的心里没有丝毫激动与憧憬,只是过电影似的,过去24个年头里与东郊路息息相关的一点一滴,脑海里纷纷闪现。而窗外的东郊路却波澜不惊不动声色,我看不出它离别的表情是伤感还是痛苦。
请相信你与一座城一条路命中注定的缘分吧。在另一座城市里,我每天必走的那条马路叫“芜湖路”。每天走在芜湖路上,我就想起芜湖,当然还会想起5年前同样也是每天必走的东郊路。其间数次回芜湖,但来去匆匆的行程里,竟容不下一次我与东郊路从从容容的重逢,只在它的身边擦肩而过。
从从容容的,与东郊路来一次亲密无间的重逢。就像5年前的每一天一样,慢悠悠地在东郊路上走一遭。这一份心愿,竟也耗费了我5年的耐心。7月初,江南梅雨季,闷热的中午我走在东郊路上。东郊路的空气依旧充斥着沿路小饭店的各种油烟味,但5年前的路边棚户不见了,棚户前收破烂的妇人不见了,叮叮当当敲打修补铝锅水壶的老头不见了,修鞋的也不见了。炒面摊还在,正在炒面的夫妻抬头看见我,莞尔招呼“回来啦”!这一声“回来啦”让我微红眼眶。是呀,我与东郊路整整24年的相守,5年的别离怎能就轻易相忘于江湖?
继续往前走,惊讶更多。记忆中杂乱无章的低矮房屋,已被一栋栋高楼所替代。肮脏破败的菜市场也拆除了,修出一条连接主干道的笔直水泥路。走到5年前单位大院的大概原址,在鳞次栉比的高楼间徘徊,极力想找回5年前大院里的一切:高大的桂树与松柏,低矮的桃树与梨树,爬满墙壁的爬山虎,操场上的嬉笑声,掩映在桂花树中的办公楼、宿舍楼、培训楼以及职工食堂和浴室,还有3—302户卧室那扇女儿贴满五颜六色小纸条的木门……从青葱到中年,24年的欢声笑语疼痛眼泪,都被埋葬在东郊路的这块地方,不露任何痕迹。梅雨季的正午阳光忽隐忽现,小区里的陌生面孔匆匆而过。这块曾经厮守了24年的土地上,如今没有人能认识我了。
东郊路很长,长到与它别离5年后才能再次好好亲近它。东郊路很短,短到与它重逢的时间只有一小时。可是一小时的重逢,也能让我回到江北后慢慢回味很长时间。与东郊路告别时,站在东郊路的尽头,面前的东郊路已然不是一条单纯的路,而是我前世今生姻缘难了的爱人。我与他,互道一声珍重,后会有期。
□窅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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